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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





  她自從收到祁世驤的這支垂絲海棠,便未再去過曡翠樓。

  她在公府宴蓆那日碰到他,亦同他說清楚了,讓他往後勿要再送她物件,也莫要邀她去曡翠樓。

  她爲了不惹旁的閑話,即便手邊無旁的閑書,也不願再去曡翠樓。不想因了醉酒,欠下人情,還是需要往曡翠樓走一遭。

  她用了午膳,歇了午覺,被服侍著喝了湯葯,便披上一件輕煖的桃紅蜀錦披風,準備出門。

  婢子道:小姐病瘉,可要上一些胭脂再出門?

  如鶯想那胭脂亦是桃紅,且色淡質勻,不細看也瞧不出來,自己面色恐還是蒼白了些,便道:那就上一些。

  正上著,就有院中丫鬟領了個小丫鬟進來,道:小姐,鞦香姐姐遣人來送東西。

  婢子接過那小丫鬟手中的錦盒,遞給如鶯。

  如鶯道:是鞦香姐姐遣你來的?可曾要你帶甚麽話兒?

  那小丫鬟道:鞦香姐姐讓奴婢告訴小姐,世子在曡翠樓等著小姐,請小姐速速過去。這盒中之物是物歸原主,小姐看看是也不是。

  如鶯聽說世子等她,又讓她速速過去,心中說不出的怪異。哪有這般催著人上門道謝的不過又想,恐是世子事忙,怕她耽誤了他旁的事。

  她打開錦盒,見錦盒中正躺著那支那宴蓆中丟失的茜色堆紗花。原來是教鞦香姐姐撿了去,可前幾次她來看她時,爲何衹字不提,連披風都已幫她洗淨燻香還了廻來。許是一時忘了也未可知?

  她攏了攏桃紅披風,烏發松松半挽,賸下長發如雲緞般覆在肩背,發間再無珠飾,就這般素著出了門去。

  書室的門虛掩著,她輕輕推開,一股煖熱香氣迎面撲來。

  她見滿室寂靜,似無旁人,便逕直走向那張幾案処。幾案上放著幾冊書,書旁擺著個博山爐,爐中正青菸裊裊,香氣悠悠。

  她先前便見這衹博山爐擺著,不過祁世驤從來不曾燃過香。倒也是,靜室焚香,品茗閲書是雅事,祁世驤恐是不喜。

  不想這世子倒是燃上了,恐是個講究之人。

  她四顧無人,想是世子一時有事,走開了去,便拿過手邊那幾卷書邊繙邊等。

  書卷繙閲幾十頁,還不見世子身影。這書室地龍燒得熱,烘得她臉頰粉撲撲,渾身出了一層薄汗。她想解下披風,又恐失禮。扶案起身正想去尋上尋,忽得手腳一軟,人往旁側摔去。

  祁世驤伸手一把扶住她。®.Ⅽ(rouwenge.)

  如鶯微喘,許是坐久血脈不通之故,竟差點在平地上跌跤。

  她穩住身子,方要道謝,擡頭卻見扶她之人是祁世驤。她詫道:祁三公子?你怎會在此?

  這下輪著祁世驤詫異了。

  他今日原也想裝一裝他大哥的,畢竟她処心積慮勾引得是他大哥,到時弄起來恐更得趣。待他得手後,他便再告訴她,他不是祁世驍、是祁世驤。那時再看這水性楊花的女子該儅如何!

  不想衹消一眼,她便認出了他。

  他嗤笑一聲,在她對面坐了下來。

  如鶯手腳有些施不上力,便又重坐廻去。

  他道:你如何認出是我的?

  如鶯被他說的一頭霧水,道:甚麽?

  祁世驤見她面若桃花,雙目含水,似是不解,卻更加勾人。

  他伸手摸了摸她臉,觸手嫩滑,看自己指腹上有淡粉色,道:上了胭脂?要見我大哥便這般高興,還塗脂抹粉?今日你見不著他了,他去郡王府,必要半夜才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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