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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





  次日,如鶯忐忑地捧著畫冊去了虞氏廂房。

  虞氏換了條銀紅遍地金曳地長裙,正對著銅鏡描眉畫目,貼花掩鬢,僅一個背影倒教如鶯看得面紅耳熱。

  虞氏在銅鏡中看到如鶯,小小少女尚是一團孩子氣,捧著那本畫冊看她似是看呆了去。

  她轉過臉朝她招手,如鶯歡快地撲過去,看著梳妝台邊姿容妍麗的母親,有了幾分陌生,停在虞氏身邊訥道:“娘……你真好看。”

  虞氏笑笑,笑容極淺。

  如鶯又道:“娘是這世間第一等的好看。”

  虞氏從前不知聽過幾多贊譽,自嫁給安慶林後,都如過往雲菸,消散殆盡。今日聽自己女兒這般直白誇贊,笑容添得幾分真意,道:“你小小年紀便知甚麽是世間一等了?你與我一起住在這院中十年,莫說安源縣城,便是小小安府,你都未必見全了。”

  如鶯不服氣道:“娘莫要小瞧了我!安府上上下下我都見全了。哪処栽甚麽花兒種甚麽樹,哪処又有貓狗洞,我都知曉。”

  虞氏道:“既然你看過了安府上下,可有自己滿意的院子?”

  安府在安源縣算不得小。

  縣衙原制,前公後私。原先縣衙公房後邊兒家眷安置之地衹兩進院,正院便在中軸線上。但後來小鄭氏入府,添丁加口,資財富裕,安慶林磐踞安源這富庶之地數年,將左右後頭的地皮、民宅購了來,終有了今日氣派的安府。

  “府中西北角有個院兒,地大草木好,空屋子多,院外有山石池水,不過有些破敗,離母親這処也遠。安如蕓院子旁的小院也好,不過女兒不想與她做鄰居。”她廻過神來,“母親問這些作甚?”

  虞氏道:“鶯鶯,你年嵗大了,再不可與母親共住一処。在別人府上,也沒有像你這般大的女兒與母親擠在一処的。”

  如鶯垂下頭,生出幾分雛鳥離巢的失落,道:“別人府上也不像我們府上,母親才是正房太太,沒有住在正院,反而在這院子住著,父親……他還是讀過書,做父母官的呢。”

  虞氏沒接她話,衹說自己的,道:“西北角那院子地方是大,我知你喜歡自在,不往旁人邊上擠也罷。破敗便教你父親著人脩葺一番,那処有個不小的池子,放養些魚兒也使得。夏日來了,那処想來涼爽。”

  如鶯聽著心裡有些喫驚,她已是多年未從母親口中聽到父親二字。平日府中大小事母親從不插手,安源縣人事往來,都是小鄭氏在打理。母親對父親也從來是不聞不問。

  她不知道母親如何與父親開口,脩葺宅院之事,銀錢可都在小鄭氏手裡攥著。

  如鶯心中想上許多,重重顧慮還未出口,虞氏又問:“這冊子可看完了?”

  如鶯面上燒了起來,聲如蚊蠅道:“娘……娘你爲何給女兒瞧這些……”

  虞氏道:“這冊子現下給你看,確實早了些。原該你出閣時再給你的。近來你心性較從前沉穩許多,我教你的東西,你皆做得很好。這男女之事,相較懵懂無知,倒是早些知曉更好。世人談及此事,多諱莫如深。但凡男女一処,卻也多涉此事。端看你如何看、如何想、如何做。”

  虞氏這番話很是大膽,又閑聊般說上許多,聽得如鶯似懂非懂,生出許多旁的想法。

  她想問問,這男女之事,既是夫妻間最親密之事,緣何會有第叁人來插足。如同那小鄭氏。

  以色侍人不可取,爲何安府中有不少侍妾?

  這般想法她衹能默默在心裡想想,是萬萬問不出口的。

  這日晚膳,如鶯便破天荒地在母親院中見到了父親安慶林。

  作者菌:過渡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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